暑假一眨眼就过去了，暖暖转到海湾小学五年级读书，妹妹也在这间学校读三年级。
爸爸没出海，专门请了假，特意送暖暖兄妹一起上学。
暖暖刚从爸爸的旧自行车后架下来，“嘎吱”的一声，一辆高级自行车冲上来，差点把他撞到。他吓了一大跳。这是谁呀？骑车这么不小心！开学的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情，暖暖心里嘀咕着。
那人转过身，暖暖看清楚了，是王龙海！暖暖瞪了他一眼。
前几天，为了答谢船老板帮暖暖找到这间学校读书，爸爸带暖暖上门答谢。就是在船老板的家里，暖暖见到王龙海，才想起那天拉他下海的黑壮少年是他，摩托艇溅了他一身湿的拉风少年也是他！
“暖暖！”龙海叫道，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车刚才差点撞到他。
暖暖心里不爽，不想搭理他。爸爸看见龙海，非常热情，将暖暖拉到龙海跟前。暖暖没有开口叫龙海，只是点点头。他心里纳闷：龙海怎么也在这间学校读书？
听爸爸说，当地有钱人家的孩子，都送到设施最好、最漂亮的雷海小学读书。前几年，像暖暖这种户口不在本地、随务工父母读书的外来工子弟（流动儿童），城里的公办学校是不接收的，只能就读民办学校。
流动儿童的读书问题引起社会关注，不少人呼吁教育公平，为流动儿童争取更多就读的权益。后来，教育部门出台了新政策，允许流动儿童就读当地的公办学校。前提条件是，他们的父母要有在当地务工一年以上的证明，经商的要有纳税证明。现在，在教育资源分配等方面的待遇上，流动儿童跟本地学生没什么差别了。
暖暖和龙海都插班在五（2）班，秦玉玲是他们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。
一上课，秦老师就向大家介绍新同学：“他叫王龙海，从湛海市的学校转学过来的。”
学生们马上议论开了：“是不是做了坏事，在原来的学校呆不下去了呢？”“看他的样子那么趾高气扬，是不是被原来的学校处理了？”
大家都在窃窃私语，王龙海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。如果不是答应过爷爷，要学会克制，按照他的性格，早就发火了。
“大家安静点，不要乱猜。”秦老师一连喊了几次，教室才安静下来。“龙海的爷爷王老大，你们不认识，但是你们的爸爸妈妈可能认识。”
听了秦老师的话，大家吃惊地看着龙海。他们的确听过王老大的故事。王老大在当地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，很多人都听过他的传奇故事。
“这个新同学姓冷，名叫暖暖。”秦老师的话音刚落，一个名叫吴松的学生马上接话：“冷暖暖，又冷又暖。同学们，他到底是冷还是暖？”但全班同学都没回应他。
“吴松，不要插嘴！我还没介绍完呢，你就嚷嚷开了。全班就你话最多！”秦老师马上制止。
吴松伸伸舌头，闭嘴了。
“暖暖同学来自东北的黑龙江省，为什么叫黑龙江呢？因为黑龙江省内有一条江叫黑龙江。下面请暖暖同学给大家介绍一下黑龙江。”秦老师一口本地话，暖暖一句都听不懂，木木地站着，没有反应。
秦老师见暖暖没有回应，又说了一遍刚才的话。暖暖还是不说话。下面的学生又小声议论开了。
“黑龙江是不是很黑呀？他怎么那么白呀？”吴松忍不住插嘴。
其他同学都打量起暖暖：皮肤白晳、单眼皮、细长眼、高鼻子，一眼就看出与本地人长得不一样。
“老师，他是捞仔，不会听雷州话，你用普通话问他。”一个女生用普通话说。
暖暖只听得懂“捞”，很恼火别人叫他“捞”。
暖暖强压住心头的不悦，用沉默不语来回应同学。秦老师见暖暖脸上有恼色，让他下去坐回自己的座位。
暖暖和吴松同桌，龙海坐在他的后面。
暖暖只会说东北口音的普通话，听不懂雷州话，更不会说。他本来胆子就小，加上语言不通，更不喜欢跟同学交流了，显得很孤僻。一下课，同学们都像笼中鸟飞出去，三五成群玩游戏。而他要么上厕所，要么规规矩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发呆，跟谁都不说话。
除了秦老师，学校的其他老师都用普通话讲课。她年纪大了，普通话说得不太标准，有时就夹杂着雷州话讲课，暖暖上她的课要连蒙带猜，很是烦恼。
下课后，龙海把秦老师的话翻译给暖暖听，然后说：“你要学会本地话，这样才方便大家交流。”
暖暖抬起头，看着龙海那张自信的脸，心里有些不服气。他咬了咬嘴唇，低声说：“我……不想学。”
龙海愣了一下，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，说：“这里不是你老家！”
龙海这话又伤了暖暖那颗自尊又自卑的小心脏。他总是觉得龙海瞧不起自己。
龙海在原来的学校读书，嫌那里不自由，吵着要回雷海港，要不就不上学了。他爸爸是远洋船的船长，妈妈做海产生意，都很忙，没空管龙海，只好送他回到爷爷身边。
放学了，吴松约龙海出去玩。龙海想叫上暖暖一起去，却被暖暖没好气地拒绝了。
吴松最喜欢找龙海玩。班里好多同学也爱找龙海玩，因为他为人豪爽，家里有船，又有摩托艇，大家可以跟他出海玩。但龙海不是很喜欢吴松，觉得他话多、好显摆，爱刷存在感。
吴松老家在甘肃，与暖暖一样随父母到雷海港读书。他很有语言天赋，当地人讲的雷州话、白话，他都很用心学，哪种话都讲得很顺溜。
龙海也不是很喜欢孤僻的暖暖，可爷爷叫他多跟暖暖玩。看在爷爷的份上，他主动跟暖暖说话，可惜暖暖不领情，这让龙海很是恼火。
